边声急
张明远上前三步,蟒袍上的江牙海水纹在光下泛起刺目的银光,目光却斜睨着程雪崖:"老臣以为,当效天佑年间旧例,选宗室贵女和亲,再辅以岁币……" "哦?"殷昭打断他,目光如刀锋般扫过殿中众臣,"哪位卿家愿献女?" 满殿寂然如坟。程雪崖静立如松,春风吹动他宽大的衣袖,露出腕间一道浅淡的红痕,像是被绳索勒过的痕迹。张明远眼中闪过一丝讥诮,故意提高沙哑的嗓音:"程大人这般品貌,若是女子,倒是和亲的上佳人选。" 殿中顿时响起几声压抑的轻笑。程雪崖面色不改,只是指尖在象牙笏板上微微收紧,骨节泛出青白色。殷昭突然抚掌大笑,掌心的玉扳指撞出清越的声响:"有意思。"他起身踱到程雪崖面前,亲手为他拂去肩头落花时,小指状似无意地擦过对方颈侧,"张阁老说笑了,朕的先生,岂是能送人的?" 张明远脸色一僵,注意到天子指尖在程雪崖肩上停留的时间,足够数完三个呼吸。那枚象征帝师身份的龙纹玉佩此刻正悬在程雪崖腰间,玉带上缠着的金线在阳光下刺得他眼睛发疼。 "陛下!"程雪崖突然出声,清冷的声音如碎冰坠玉,压过朝堂喧哗,"臣以为当战。"他目光扫过武将行列,在抚远将军李崇义身上顿了顿,"突厥连年遭白灾,牲畜冻毙过半。此番南下不过为劫掠粮草,若示弱求和,则年年岁币亦难填其欲壑。" 早和张明远暗通款曲的赵明德却阴阳怪气道:"程大人久居终南山,怕是不知道边关将士连饷银都……" "赵侍郎!"程雪崖冷声打断,袖中滑落一卷泛黄的账册,"弘治十二年冬,兵部以修缮